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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虎父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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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法諾斯軍人一楞,這個看上去非常年輕的獸人竟然在說:“父親大人,看我,殺了這個人類軍官為您洗刷恥辱!”父親大人?這是誰家的孩子?

都其烈!法諾斯戰爭史上極為出名的一位將軍。

在法諾斯土著居民心目中,都其烈本來的位置遠遠高於諾頓、蒙頓、梅林、莫拉獸甚至是達海諾這樣的名帥。

獸人們在戰爭中,只看重一點:實力。就以實力而言,號稱是獸人中獸人的都其烈有著王者的稱號。

從魔法歷4年向前數20年,整個法諾斯戰爭史只有一個不敗的英雄——那就是都其烈。

在都其烈年代,諾頓、蒙頓等後期極為著名的將領在軍演中都不能正面撼動虎威!“虎將”這樣獨一無二的稱號也只能被冠於都其烈。在早期的法諾斯軍近50個千人隊中,只有虎將麾下是清一色的熊人部隊,也只有他才能把熊人部隊的優勢發揮得淋漓盡致。所謂“攻如旋風,守若泰山”還不足以顯示第九千人隊的真實水平。

但是,大起大落這樣的悲劇就發生在都其烈和第九千人大隊身上。

西林島一戰中,近百年來出現的第一位魔導師雷葛,竟然在深邃的夜空中召喚出了甚至不留痕於傳說的禁咒系魔法——“時空風暴”!

“平行的世界呀,諸神的領域呀,喚醒未知的通道,釋放莫名的魔法源泉吧……”

異時空召喚而來的無限魔法精靈,不僅無差別攻擊魔法範圍內一切有生命的生物,而且,更可怕的是,這個超階魔法根本無視任何物理防禦,直接透過第九千人隊熊人們一指厚的板甲擊碎了獸人們強悍無比的身軀。

就是這一個魔法,把數百名熊人化成肉水——甚至連身上的毛發都被攪成黑色的粉屑。還有百位熊人,盔甲裏的身軀像被木匠用墨線彈了一樣,一半的身軀變成了肉沫另外一半卻連一丁點兒傷疤都沒有。

強壯的自認為天下無敵的第九千人隊熊人們根本無法接受這種事實,在他們的腦海裏,在他們的千人長都其烈的帶領下,根本沒有任何軍隊會是他們的對手。他們甚至不能相信,這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對他們的攻擊,質樸的熊人們認為那個看上去老弱無比的魔法師是天上的神明,那個魔法,則是上天對他們的懲罰。

更糟糕的是,這些僥幸逃脫厄運的熊人竟然見到一個同伴就傻呆呆地說那一夜發生的事情,這在任何一支軍隊中都是絕對不容許的。

在這種情況下,法諾斯遠征軍撤銷了第九千人大隊的番號,並把第九千人大隊定性為逃兵大隊,所有士兵一律作為逃兵遣送回法諾斯大陸——在法諾斯這個崇尚武力的大陸,把一個軍人定性為逃兵,是比殺了他更殘酷的刑罰。

這些被扣以最惡心罪名的熊人回到家鄉後,僅過了一兩年,他們中的多數連氣帶窩火還有心底無法抑制的無限恐懼,先後死去了。

法諾斯大陸的人最相信:“老子英雄兒好漢”、“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這些樸素的道理。

都其烈的家族同樣遭遇到這場無妄之災!在法諾斯大陸最近幾次軍演中已經嶄露頭角的長子窩闊,因為被同伴譏諷,一怒而戰,在連續殺死20多個狼人士兵和10多個熊人士兵後,自殺身亡。次子粘布爾年僅13歲,因為無法忍受同村夥伴的羞辱,一怒離家。

兩年後粘布爾在大陸南端的一個小村落隱名埋姓加入了法諾斯軍旅——法諾斯大陸文化水平低下,所以沒有實行戶口本制度更沒有采取“暫住證”這種先進的管理方法,被少年粘布爾鉆了法律的空子。

只是,從13歲開始,少年在流浪中就沒有怎麽正經吃過東西,身體發育不好,而且在法諾斯大陸的時候,他也不敢如何表現自己,生怕被人認出自己的身份,前後幾次軍演都以略高於合格的分數通過考核,並最終作為新軍一員調往艾米諾爾大陸。

新軍在法諾斯花語平原戰爭集群大營打亂重新分配時,因為身材比普通熊人矮小,以往軍演資料又極為一般,最先挑選士兵的3個軍團長都沒有看上他,最終被分給了後來的諾頓軍團。

身材矮小並不意味著沒有實力,粘布爾充分繼承了乃父的優點,看著眼前黑甲敵人把身前的夥伴沖得七零八落,甚至直接要沖到第三軍團長諾頓面前,粘布爾知道這是洗刷父親恥辱的最佳機會,大吼著沖了出來,手中80斤純鋼狼牙棒全力一擊,把征戰半天的曲建紅手中大錘直接砸飛。

“小子,你在找死!”曲建紅從來沒有吃過這麽大的虧,瞬間陷入了暴怒中,剛才長劍也不知道扔哪裏去了,少年軍官隨手拉斷了頜下的絲絳,反手摘下頭盔,握住頭盔後檐從地行龍背上俯身狠狠刺向了粘布爾——頭盔頂上是插簪纓的金屬尖非常犀利。

粘布爾揮手咚的一聲,把曲建紅手中的頭盔也擊飛了——頭盔怎麽也比不上狼牙棒趁手。

“保護將軍!”三四個離得最近的騎士帶動坐騎沖著粘布爾沖了過來,其中有一人把自己的刺劍扔向了曲建紅:“將軍大人接著!”

曲建紅看都不看,揮拳把刺劍砸飛,接著從地行龍身上飛身而下,帶著百多斤的鎧甲撲在一個熊人身上,用胳膊肘狠狠砸著熊人的臉,幻獸地行龍護主心切,撲了上來,兩只碩大的後爪不斷在熊人身上蹂躪著,可憐的熊人瞬間就肝腸寸斷!曲建紅抓起熊人的狼牙棒,翻身跳上地行龍,把1.5米長的狼牙棒在空中舞動,狠狠地砸向了身邊可以看到的一切熊人——這也不能怪曲建紅濫殺無辜,要知道,在人類眼中,大多數熊人長得都差不多,這一出一進,誰還認得出一個普通的小兵長得啥樣!

諾頓早就抽身而出,看著遠處黑壓壓的敵人已經要全線啟動了,唉……長嘆一口氣,隨後命令:“弓箭手亂射壓陣,擺脫敵人,緩慢向北撤退10裏。”

後世不少軍事學家認為,諾頓在這裏可能犯了一個錯誤——他還沒有從西林島、斷冰港、封龍臺3次戰爭失敗中走出,甚至已經認為小傭兵團是他的克星。否則,以諾頓的臨陣指揮能力,不難判斷出,像曲建紅這樣的軍官在整個北征軍中必定屬於鳳毛麟角。如果他能作出這樣的判斷,那麽,他很有可能在曠野中與池傲天軍提前展開決戰,手裏只有5000人馬堪稱精銳的池傲天一定能占得上風?還真的是未知數。

2000多半人馬弓箭手從後陣直接仰射,箭羽像雨點一樣落下,正在從大營裏沖出的遠征軍騎士中不斷有人倒下,尤其是盟軍,身上只有簡易盔甲,高速沖鋒中,斜向落下的箭羽瞬間就給肉體尤其是內臟帶來不可修覆的重傷。

“將軍!將軍!敵人正在撤!”青洛看到騎著黑色戰馬沖鋒的池傲天,連忙壓低了狂鷲,在池傲天身邊提醒。

“你突進去,曲建紅在!找到他。”池傲天說完立刻揮手示意身邊的騎士們減緩沖鋒速度,命令被快速在軍隊中傳達著,越來越多的戰馬小跑起來,盟軍騎士們終於有時間舉起手中的小盾來抵擋一下不斷落下的箭羽。

黑夜中,肯定是有備偷襲無備,如果偷襲的敵人撤退了,最好不要沖動追擊,誰知道夜色裏還藏著什麽。

青洛帶著眾多的狂鷲騎士很快發現了還在血戰中的曲建紅,立刻用準確的箭羽支援著已經快力盡的同僚們。

諾頓軍團像潮水一樣退了下去,最終,消失在夜色中。

此一戰中,偷襲不成的諾頓軍團並沒有受到什麽太大傷害,戰死1030多位狼人戰士,200多位人類步兵,60多位半獸人戰士以及50多位熊人戰士,受傷的人反而小於這個數字。而北征軍1000多位最早沖出的盟軍士兵全軍覆沒,415位黑龍騎士團騎士戰死326位,其餘全部身受重傷,還沒有完全覆原的曲建紅大隊長在此一戰,全身上下受傷16處,其中左腿被長槍紮入1.5米,右肋被砍開4寸長的口子,如果不是青洛救援及時,估計……曲建紅閣下就沒有估計的可能了。為此,曲建紅至少需要倒在床上再修養半月。

如果僅評價以1400多的先鋒部隊與10000大軍作戰並最終逼退了敵人,曲建紅這一場戰爭無疑勝得漂亮,可惜……這一場戰爭,只是即將發生的大戰之前的小小序幕而已。

聽到正面的敵人竟然是諾頓,池傲天臉上不禁露出了苦笑,常慶更是激動得要跳了起來,如果不是軍令如山,估計,少年傭兵要連夜再去廝殺,蘇文、塔揚等高級軍官臉上竟然同時表現出神交已久的神色。

“就是那個連續幾次把艾米、大青山、霍恩斯打得落花流水的半獸人名將嗎?”塔揚似笑非笑地問著,嘴裏絲毫不提池傲天,但是任誰也知道在諾頓大顯身手的兩次戰爭中,池傲天也正在小傭兵團中。

“還真不是一般的將軍,這下子可是又得一番苦戰了。”蘇文摸著青色下巴:“看不出來,池二公子,小傭兵團惹下得這個生死對手,還真的不好對付呀。”

“我常聽人家講,冤家易解不易結。”強敵四顧的情況下還有閑心這樣胡說八道,塔揚這樣做可不是一次兩次:“現在我才知道這句話真是真理。如果是一般的敵人,遇到這種情況,肯定不會這樣舍命追我們,狹路相逢勇者勝,我們肯定能一路殺過去的。但是,你看你們把人家諾頓那孩子給傷害的,先是砍斷了人家的手臂讓人家找不到老婆,接著就是斷冰港,你們老大艾米又在光天化日之下,當著好幾萬人的面,直截了當地問候人家爸爸媽媽的私生活,什麽山本五十六、什麽田中、竹下的。這,真是侄子可忍,叔叔不可忍的事情。這種情況下,人家不死命追著你才怪呢。”

“我們直接和敵人對決吧!青洛他們查看,敵人最多也就1萬人馬。”常慶忍不住插話。

“常慶,遠征之後,去給團長或者霍恩斯當幾天侍衛吧。”池傲天冷冷地掃了一眼白衣少年,嚇得常慶連忙低頭吐了吐舌頭。

塔揚隨手拍了拍常慶的肩膀:“小子,你這麽年輕就坐到這個位置,是禍不是福。我如果是諾頓,根本不和你正面接觸,你追我就跑,要知道諾頓可是以突襲著稱的軍官,你能追上?就算能追上,你能在急速追擊中保持良好的陣形?你能讓盟軍、黑龍騎士團協同一致?你能讓地行龍和戰馬跑的一樣快?如果敵人在高速逃跑中突然掉頭回來吃掉突前的部隊,接著再跑,怎麽辦?還有,就算敵人和你一樣笨,停在原地和我們死磕,你以為,我們有多大的機會吃掉他們?殺敵1000自損800,這個比例還是高估了,說不定連五五都做不到。那……你猜猜,諾頓身後有沒有其他的法諾斯軍團正在趕過來?”看塔揚的表情就像奸笑著的老狐貍勾搭著小白兔的肩膀談戀愛一樣。

一連串的提問,把常慶問得啞口無言。

“現在,我們必須過西西裏河,這樣才能切入到沙漠帝國邊境,我想諾頓必然會趁我們渡江的時候,做些什麽吧?”蘇文眉頭已經皺成一團,和這樣的名將打交道還真是一個傷腦筋的事情。

兩萬軍隊渡河,這裏的機會簡直太多了。如果敵人真的準備利用這個機會,躲都躲不開。聽蘇文這麽說,帳篷裏所有的軍官臉色都不太好看。

塔揚和池傲天趴在地圖上看著,不知不覺中兩個人腦袋撞在了一起,兩人的眼睛同時一亮!

“這裏!”塔揚捂著腦袋用手指點著地圖。

“嗯,就是這裏!”池傲天隨手在地圖上用朱筆做了一個標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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